【SE实】烟
混更一点没有感情的寡妇互助文学,确实是指那种互助但是其实没有写什么,会不会被屏蔽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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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奥多走近浴室时他听见了门后传来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随着从门缝浸去的烟味愈浓而变的平缓下来,那里的声音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冲水的声音响起,原田实拉开了门。西奥多能看到他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沿着下颚滴到锁骨上,把一边扎起的发丝溶在一起,他刚才大概是用手捧着水随意的洗了一把脸,此刻又站在另一侧的门口不走,抱着臂看了看西奥多又看了看他的烟,半晌才说,你怎么又在家里抽烟?
——哎呀哎呀,老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西奥多就应着伸手把烟拿下来,却反手将那端凑近了原田实的下唇,见到后者一顿后朝他投来的目光他偏了偏头,目视着几粒烟灰因动作掉在地板缝隙里,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来一口?
于是原田实就张嘴顺着叼住,垂眸深吸后抬眼直对着西奥多吐出一口夹着笑的烟,他哑声说了一句味道不错,就夹着那根还长着的细烟从西奥多边上侧身走过。在他的肩膀撞上西奥多的肩膀时金色的耳坠晃了晃,西奥多下意识转手抓住了原田实的手腕又闪电般的松开,好像黑色手套的触碰与烟掠过皮肤无异。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言交汇半晌,原田实才转头继续走向客厅,半途中还又吸了一口才将烟头摁进了烟灰缸。西奥多跟在他的身后坐上沙发,手肘向后搭上靠背,他的指尖在皮革上轻点两次之后原田实正好回头,看到他的动作挑了挑眉。
-你要在这里?
-在这里什么?
-丽慈可能会半夜起来上厕所。
-我们之间也不会是讲究情趣的关系吧,矶井。
在听到称呼时矶井实光的眼神暗了暗,他沉默着走向卧室,然后在西奥多跟着进入之后反锁上了门。西奥多的脚步在经过灯的开关时并未作停留,他们都没有开灯的习惯,也许是因为在黑暗里他们不必看清对方,正如他们偶尔才会接吻,仅仅是无意相碰的一瞬也足够他们认出这是陌生的嘴唇。西奥多在开始前一定会摘掉自己黑色的手套,他说他不想看见那上面出现白色的痕迹,但他偶尔会留下他的耳坠,然后在俯身动作时盯着恰好落到矶井实光耳边的金属一瞬出神。他的皮肤一直很凉,好像他的温度和耳坠残存的余热一样都留在了从不提及的过往,于是每当他触碰矶井实光的身体时实光总会以为那是条蛇,从殷红的苹果上游下盘踞于他的躯体,在他的体温里寻找着生命的气息,以及其最终势必迈向的死亡。西奥多有时会让矶井实光出现一种他并不是个活人的错觉,虽然他会呼吸,会交谈,会笑也会抽烟,但他行走的世界并非是实光所在的层面,若是用余光去瞥他的身形就能见到那里笼罩着烟雾,把他隔在一切的一切之外,模糊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为非生非死的虚无,唯有耳坠上反射出的那抹亦或夕阳亦或黎明的光才能将他连接在、并永远停留在此岸。矶井实光知道那是属于别人的饰品,所以那上面有着无法泯灭的生的刻痕,而西奥多里德尔的身上却缺少了死,存在本就向死而生,当死缺席时生亦会淡去,当生存在时死亦会降临。他也知道西奥多无休止的探求着死,所以他在耳坠上回忆生,也在实光的身体里寻找生,在最后那条蛇滑行过苹果停留在大理石墓碑的上方,等待着被雨水浇淡的生卒年月的字迹上开出一朵石榴的花。
当然很不巧的是这也恰好是矶井实光在西奥多身上寻找的东西,只不过西奥多得到的是“我活着”,而矶井实光得到的则是“我还活着”。他在西奥多脱下所有衣服之前告诉他好得都丢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在混乱开始之前提醒他不要碰翻丽慈早上刚在床头摆好的紫苑花。几次在结束之后他没有立刻去睡觉,而是爬起来坐到书桌前继续抱怨着奋笔疾书,当西奥多问起原来死线当头你还有心情来一发时他会小幅的提高声音: 死线带来的压力可是巨大的啊,但是对于创作者来说如果不把多余的压力解决掉那可就会有灭顶之灾。他好像很热衷于在截稿最后一刻才上交的惊心动魄,哪怕之前一定会有茨威格的追杀与倒戈的丽慈的盯梢。其实倒不如说他真正热衷的正是这个,在宣告一场斗智斗勇的战役结束的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声里矶井实光会有一瞬回到从生死一线中脱逃的恍惚中,而后再挣脱时带给他的我还活着的感觉则更为强烈。和西奥多的关系有时也能带给他这种感觉,大脑在被快感洗刷时对于时间的整理也变得混乱起来,他沉入无数个黑夜里,平日以为已经放下的回忆会趁着他不着寸缕时再度将他包裹成茧,因为大脑的不运作大部分其实都来不及矶井实光去回忆清晰,但其中所有交杂的情绪却会汹涌来将他洗刷个彻底,一直到那一刻空白之后他们才随着退去,留下矶井实光一个人在一切已经结束的余韵里喘着气。一般而言不适的粘腻与气味能让他立刻从方才脱离回到现在,他会立刻坐起身,指挥着西奥多一起清洗好身体和床铺,然后再在西奥多洗完手重新戴上手套之前最后多看几眼。
-说起来西奥多,你以前有练过钢琴吗?
-啊?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因为你的手指很好看也很灵活啊,平常戴着手套都没什么机会看。
-哎呀,那还真是谢谢了。不过很抱歉,我其实不怎么会弹钢琴,只偶尔试过几次,倒是以前经常会听别人给我弹琴。说起来现在戴着手套也不方便弹吧?
-这种时候都不摘手套啊,不会你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摘只有在那种时候才摘吧?哇那真是超大新闻。
-看来你做记者的天赋一直都很活跃,不快点改行回去吗?
-唉,那可不行,现在没有死线的威压鞭策着我生活的话我也偶尔会陷入迷茫吧。
那是原田实的工作,不是矶井实光的,更不是实光的。
说到这里时二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西奥多又点起一根烟,和原田实交替着吸到过短为止。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挂着的时钟,用手肘碰了碰原田实提醒他时间,较长的那一根指针已然超过了六的数字,现在已经很晚了,快抓紧在丽慈起来之前睡一会儿吧?原田实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嗯的声响,他的声音从刚才开始之前就有些哑,此刻更有些含混不清起来,所以他最终放弃了继续无厘头的谈话,转而拧开锁打开门,手一伸示意西奥多可以离开他的房间。西奥多也没有别的意见,只在离开时挥了挥手,道了一声晚安。
-晚安。